老爸由陈伯陪着到石马山上去巡视了一遍,看到半截残破的蛇头石已然歪倒在地、周围荒草渐生,法阵什么的完好无损正常运转,也就放了心。
本来按照往年的习惯,两个人还会一起到尤先生墓前吊祭一番、小坐片刻。
因为我快要出生了,老妈一个人留在家里、临盆在即,老爸当然有点心急。陈伯也就不挽留老爸,还一个劲催他赶紧回去照顾。
老爸略一迟疑,之后也就同意,今年就由陈伯代表他去拜祭,以后再带全家人一起来扫墓。
父亲离开以后,陈伯自己带了些果品点心、外加四瓶自己酿造的土酒去陪尤先生“聊天”。
尤先生的墓地就在南边,距离钉蛇尾处不远。
这个位置是尤先生生前交待身后事时确定下来的。
陈伯在距离尤先生墓地百米远的地方,经过一丛荆果时他突然惊讶地停下脚步,他的双眼被那一颗颗饱满新鲜的果实一下子勾住。
荆果是一种野生果实,枝条带刺、果实有红色、黄色、白色,鹌鹑蛋大小没有核,汁水酸甜味道鲜美。
只是,现在这个时候,石马山一带的荆果才刚挂果呢。
大概是因为这里朝南向阳,荆果成熟快吧?这丛荆果却长着陈伯见所未见的蓝色果实,充满了妖异的诱惑。
陈伯不加思索地顺手摘了几枚来嚼食,刚一入口头瞪大眼晴:太鲜美了,而且有种从未体验过的清凉爽脆从口向喉,刺激得浑身生出一层寒栗子,真是每个毛孔都舒服!
前面说的,陈伯是酿酒好手,而荆果正是他用来酿酒的一种重要的配方原料。
那么……自然而然地,陈伯想到一种可能,他一下子就兴奋起来、目光热切地望着这丛荆果,心里已经有了计较。
不过陈伯倒还记得正事。他来到尤先生墓前,上香烧纸献果品,然后启开两瓶酌酒浇地。
自己喝着剩下的两瓶,照例是一些家长里短的话题。
只是,陈伯今天有些话多,他觉得今天的酒味极美,一时喝得高兴起来就过了。
他没细想:往年两瓶下去没事、为什么今年会有种晕乎乎的感觉?显然,刚才吃下的荆果有古怪。
陈伯祭扫完了就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,到了荆果旁边,困意竟然上涌,就一下子仆倒在地,随即酣然入梦。
他梦见自己还在蓝色的荆果丛旁边,正被一个漂亮女孩拥着。
血气方刚的少年,面容姣好的女子,再加上一处意味深长的野地幽境……
之后,陈伯喃喃自语:
“我竟然有老婆了,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?”
那种晕乎乎的感觉还在,他有些奇怪、但又觉得本来就该如此。
女孩一脸幸福地和他商量着婚期、居家过日子等等,各种甜腻琐碎的话题。
很是陶醉和享受。
反正,男孩女孩粘在一起不需要理由,咋说都是借口……
陈伯倒还记得一件事,说等下顺便把蓝色荆果移植到屋后空地上去,以后用来造酒。
“这丛荆果要用深井水浇灌才能存活。”
女孩说,而且,如果用竹篮把蓝荆果酒放到井里储藏几个月,味道更有特点。
陈伯说这倒是个通用的好办法,但全村只有一口井。
女孩娇嗔:“笨哪!你不会自己打一口?”
……
陈伯醒来后发现,原来是南柯一梦。
怅然若失。
不过,他觉得梦中女孩打井窖酒的主意倒是真的不错。
至于打深井一事,他一想到阴蛇的事,又有些踌躇,隐隐觉得有些不妥。
左思右想之后,陈伯决定先把移植蓝荆果的事放一放,先把这些果实摘回去,用来入酒试验一下再说。
没想到蓝荆果酒酿出来以后,不但陈伯自己相当满意,在村里也是大受欢迎。
——陈伯讲到这里我就明白了:女子多半就是阴蛇所化,投其所好、其实借力打力来了。
后面的事就不出意料了:
陈伯对造酒这件事更上心,慢慢就存了些侥幸心理,选择了相信“女神”的暗示。
家里打了井,移植过来的蓝荆果长势喜人,酒的品质也大大提升。
关键是,貌似也没有伴随出现不好的异常。
石马村的蓝荆果酒从此名声大振。
陈伯也成了造酒名家。
等到我老爸江庆生带着我,再次回到石马村扫墓时,局面已经难以收拾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