行到东华门,时辰倒也不晚。
顾景舒才扶着朱之湄下马车,就听到一阵叮铃啷当的响声,顾北山飞快地跑过来,一张小脸都红得像挂在枝头的柿子。
“哥哥嫂嫂好!”
她飞快地行了礼,就扑进了朱之湄的怀中:“嫂嫂!我可想你了!你总算好起来了!你这些日子不好,母妃急得嘴上都起了好几个燎泡,听了你下床的消息,母妃当场就念起佛来了。”
顾北山抱着朱之湄好一阵亲昵,又抬头仔细打量朱之湄的神色:“咦?嫂嫂,你这眼睛怎么了?是不是哭的?谁给你气受了,你告诉我,我就去把他家给拆了!”
朱之湄笑着摇摇头,顾北山还是一如既往的刁蛮跋扈。
她拉着顾北山的手走入宫门,倒把顾景舒给落在了后头,顾景舒一会儿还要去与怀王秦王一道,给皇上请安,两个人就此分开路走。
“你呀,翻过年就是十四岁的大姑娘了,说话还这么口无遮拦的,动不动就要打要杀,小心母妃听到了又要说你。”
顾北山嘟着嘴不服气:“母妃才不会说呢,就只哥哥一个人凶我,嫂嫂,你知道我的封地君阳县吗……”
小丫头叽叽喳喳地又把君阳县说了一遍,就连君阳县有几个湖几条河都说得一清二楚,说得好像她亲眼见过似的。
其实她除了小时候去过一趟君阳县,此后就再也没有出过远门。
顾北山在朱之湄耳边吵了一路,朱之湄却一点都不嫌弃聒噪。
两个人跟着引路的小内侍先去了张贵妃宫里,张贵妃见了朱之湄,一把将朱之湄搂在怀中,便“心肝儿肉”地哭起来。
还是朱之湄劝着张贵妃,才让张贵妃止住了眼泪。
“我儿说的对,这年节下的,是不该哭哭啼啼的,不吉利。”
张贵妃重新净了面,又上了妆,看着时辰还早,就与朱之湄顾北山说闲话。
“一会儿咱们先去给皇后请安,等人都到齐了,再去太后那儿。”
朱之湄扭扭捏捏有些不敢去:“母妃,我以前得罪过皇后和德妃,她俩不会为难我吧?”
张贵妃笑道:“你这孩子胆子就是小,不就是两个妾室么?你是王妃,想罚谁你就做主罚谁,管别人怎么说!”
张贵妃说着说着又生气起来:“皇后倒也罢了,她是嫡母,给景舒塞个妾室也还说的过去,那德妃是什么东西?母子俩合着伙地欺负人,也就是本宫脾气好,不与她计较,你看着吧,换了厉害点的雪昭仪,还不得把她宫门都拆了!”
朱之湄好几个月没有听见雪昭仪的动静了,一时好奇,便问起来:“雪昭仪的娘家侄子隋仁安出息了,雪昭仪在宫里头是不是越发得宠了?她一个小小昭仪,该不会真的敢跟德妃叫板吧?”
张贵妃撑着脸颊笑了笑:“德妃算什么?那雪昭仪厉害着呢,连皇后见了她,都得客客气气的。这一阵她那娘家侄子出息了,接连立了几件大功,前儿个我恍惚听着皇上说,开了年,要把那小子往上提一提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