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“哎呀”叫了一声:“你怎么不早点提醒我!”
眼睛红肿成这样去见人,肯定要被人笑话的。
一屋子丫鬟婆子都乌压压围上来,帮朱之湄重新净面梳妆,屋子里只听到朱之湄的大呼小叫,虽然掺杂了浓重的鼻音,但在顾景舒听来,却悦耳无比。
两个人并肩出门,在院门口遇上了梅姨娘。
“给王爷王妃请安。”
梅姨娘很规矩地行了礼,被朱之湄用各种方子养了这两三个月,她气色好了很多,脸上涂抹了脂粉,看着倒也白里透红。
只是终究颜色平平,和明艳动人的朱之湄站在一处,被比成了府里的老妈子。
顾景舒目不斜视地点点头,立在一处等着朱之湄与梅姨娘说话。
“梅姨娘这几日不用来了,我这里真的不用你按摩。”
梅姨娘眼神惶恐:“是婢子按着不舒服么?”
“不是不是,”朱之湄急着要走,说话语速就很快,听着像是不耐烦,“你按得很舒服,就是这样不大好,我有丫头,不用你来按了,我都好了的。”
时辰不早,她一边说一边推着顾景舒:“快走快走,再不走就来不及了!”
两人上了马车,顾景舒才蹙眉:“怎么,梅香经常来伺候你?”
朱之湄“嗯”了一声,随即又把自己从沮丧的情绪中拉了回来。
她已经决定哭过之后,就把对那个未出世孩子的自责和愧疚深深埋在心底,自此以后做回自己。
顾景舒已经答应过她,等她身体好一些了,就带她去伽罗寺求见慧远大师。
她一定要从这个智者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。
至于顾景舒……
朱之湄咬了咬嘴唇,万万没想到,他竟然会对她这般好。
看在他努力逗她开怀,又答应带她去伽罗寺的份上,那她就暂时不叫他渣男了吧。
身为医者,朱之湄对生老病死看得很开,人生苦短,及时行乐,若总沉溺于过往,反而会伤了眼前人。
她试着学从前的样子拧着眉头哼了一声:“怎么,你心疼了?”
果然见顾景舒双眸亮了起来。
唉,这个人真是贱啊,对他温柔他反倒担心,非要与他吵架,他才能提起精神。
“自然不是心疼。”
顾景舒抿嘴而笑,又忽然蹙起了眉头:“她从什么时候开始给你按的?”
恍惚记得,好像朱之湄才刚诊出了身孕,有一次他去明德堂,掀了帘子就看梅姨娘在殷勤地给朱之湄按腰。
他神色郑重,朱之湄也不由得紧张起来:“好像按了得有小两个月了,怎么了?”
顾景舒摇摇头:“都跟你说了,离府里的几个姨娘远一些,你以为那几个姨娘都是好相与的?一个比一个精,你冷着她们,她们倒还安分些,可你若是给她们好脸子了,她们立刻就贴上来了。”
“哪有你说的这么复杂,”朱之湄斜着眼看顾景舒,“她们想要贴的人是你,可不是我,你自己把持住,不给她们贴上来的机会,她们也没有办法啊。”
顾景舒无话可说,朱之湄这张嘴,真是叫人又爱又恨,稍好一点,便伶牙俐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