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之湄一时好奇,给小山掖了掖被角,坐在小山的床边,问道:“就为了吃,老陆大人便要将陆琏章给除籍?这也太不讲道理了吧,吃点喝点又不犯法。”
“不是为这个,”小山笑道,“是因为陆琏章除了吃之外,就喜欢钻研医术,他爹娘都是因为一场疫病走的,他小时候就想要做良医,但陆家那样的人家,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子弟去做这种下九流的行当?又不是个庶子,这可是嫡支嫡子,是要撑起陆家门面的人,却去从了医,老陆大人自然不乐意了。”
“哪怕如今陆琏章有神医的名头,老陆大人平日里还是不愿意和这个孙子过多地牵扯上,不过,现在看看,陆家门里的这些子孙们,也就陆琏章撑起了门面,其余几个还没什么大出息呢。”
朱之湄心中百般不是滋味,原来在大周,做良医是一件下九流的事情。
怪不得顾景舒不许她开药堂,也不许她再给别人问诊了,有这样一个做着下九流行当的王妃,背地里应该有很多人会笑话顾景舒吧?
她一时之间有些怔怔的,小山说了些什么,她完全没有听到,只是心不在焉地敷衍着。
听得下人来报,说是王爷回来了,朱之湄二话不说,站起来就疾步走出去迎接,把小山弄得一头雾水。
“嫂嫂和哥哥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?哥哥还没进门,她倒急着去迎接了。”
璎珞歪头捂着嘴笑:“早就好了呢,娘娘病的那会,王爷日日夜夜都睡在明德堂外间,就守着娘娘,寸步不离,殿下别看娘娘和王爷平日里总拌嘴,其实真的出事了,娘娘和王爷之间好得针都插不进去。”
小山若有所思,才要说话,听得外头环佩叮当,东珠和南珠一溜小跑地冲进来,跪在小山床边就哭,两个丫头还好些,最没出息的便是小篆,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,小山很是嫌弃。
“行了行了,我又不是死了,你们哭什么哭!”
“呸呸呸!”小篆赶紧啐三口,“大过年的,殿下可别说这样不吉利的话,殿下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,那不是要了婢子的命么!”
小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:“有什么话好好说,别动不动就指天指地地赌咒发誓,我知道你们忠心,若是不忠心,也就轮不到你们在我跟前献殷勤了,快说,我母妃怎么样了。”
小篆嘿嘿笑,摸着头皮道:“娘娘好着呢,都没开始动笔抄写女戒,皇上和太后就撤了娘娘的禁足,反而还斥责了皇后,不过,咱们娘娘还是给皇后赔了不是,主动在宫中抄写女戒女则呢。”
南珠撇撇嘴:“咱们娘娘好一儿,宫里的人就都想欺负咱们娘娘,皇上都已经发话不叫娘娘抄写女戒了,娘娘还是要写,这何苦来哉呢,正月里可还有那么多宫宴呢。”
“你懂什么!”小山嗔了南珠一眼,“蓬莱宫那位不痛快呢,皇后也正憋着火儿,叫她们两个自己斗去,母妃正好躲躲清净,你们看德娘娘,平常咋咋呼呼的,最喜欢掺和这种事情,这两日却不见动静,还不是躲祸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