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小妹听到她娘尖叫着啊了一声,然后就是哭着喊道:“你这个天杀的,我这是上辈子造的什么孽呀!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儿子?你知道,这是什么钱啊?啊?你就偷,你还偷去赌!”
她一边喊一边朝孟二身上打,虽是达,但是毕竟是亲儿子,也并没有下狠手。
但孟二本就伤痛在身,被这一打,到底忍不住怒了:“什么钱?不就是你存的钱?用就用了,你再去挣不就是了!”
孟婶抬手往他背上狠狠一拍,“挣?你以为钱这么好挣?你怎么不去挣?”
孟二被他娘拍得又哑了火,不再作声。
孟婶心中还怀着一份不合时宜的希翼,“那么大一笔钱,你、你、你不会全输光了罢?”
可现实是残酷的。
甚至是让人绝望的。
孟二不止点了一下头,还说:“娘,我还欠赌方一大笔债,他们限我五日内还清,娘你帮我想想办法,要不然儿子这条命就当真留不下来了!”
孟婶本就煞白的脸,更是变得青白,她双目泛着浓浓的惊恐,“你欠了人家多少债?”
“两百贯。”
“多少?”
“两百贯。”
孟二的话落,孟婶怒不可遏,扬手啪的一声,狠狠打到了孟二脸上。
孟二身子晃了一下,被他娘打倒在地。
任凭往前孟婶再生气,也从没打过孟二的脸,孟小妹见到今天家中氛围不寻常,站在厨房的门边,揪着自己的衣角,一副不知所措。
孟二就势就坐在地上,耍性子一般说道:“欠都欠下来了,你要不想你儿子这条命被他们给弄没了,就赶紧想办法在五天内把钱凑齐罢!”
孟婶一屁股就坐到地上哭:“你真是要我的命啊,要我的命!拿我的命去卖罢,你拿我的命,一命换一命罢!”
孟二看了他娘几眼,不知怎么的,他看他娘虽然哭的伤心,他就觉得他娘能给他想出解决问题的法子。
至于是什么法子,他一时是想不到。
但他想到了几年前,曾有一个临安府中的贵人来给家中送钱。
而那贵人,孟二想到什么就说什么:“娘,你要不再进临安府一趟,问那个贵人再要回钱?”
孟婶一惊,哭喊声一顿,“你说什么?你怎么知道的这事?”
孟二“嗐”了声,“她穿得那么好,又是大半夜来的,我自然想知道是哪家的善人就跟走了几步,看她进了城……”
说到这里,孟二脑中灵光一闪,哎一声,“临安府的?莫非是跟那个村东头的有关?”村东头的说得便是秋望园。
孟婶猛地上前,一把捂住孟二的嘴,“你别满嘴放屁!给我住嘴!”
孟二看着他娘近在咫尺慌乱的眼睛,不说话了。
同一个村里,孟家人不再谈论村东头的事,可村东头的那家人此刻却闹哄哄的——
“这个好!”
“这个更好。”
“要我说,这个罢。”
“七郎,你来评一评,哪一个绣样最好?我觉得这个好一些,珠珠说是这个,杨郎君和木槿又觉得这个好。”
秦月淮看着三副可以称得上粗制滥造的画样,头一回觉得,双目不如失明的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