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晴拿给燕离的两颗药,是萧阁出产极品伤药,价值千金。这可不是形容词,一颗明码标价,千两黄金。
药材难寻,药师更难培养。
要炼制丹药,非修行者不可。可是炼制丹药是件苦差,苦便苦了,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,可它偏偏还对修行有损害,损害便损害吧,这世上为了钱连命都不要的人多如牛毛,可炼药还必须有天赋,这就难了。
燕离最苦的时候,就曾经想过当个药师,可惜他没有这个天赋。
本来就鲜少有修行者愿意当个药师,还对天赋有需求,所以药师比珍宝还稀有,药的价值当然也就节节上涨。
事实上,这一颗药,也只不过是稍微缓解了一下燕离的痛苦罢了。
和路上比起来,王庭的条件好多了,奴隶们被安排在一个大石屋里,里面有专门给奴隶睡的石床,每个人都有一铺,虽然没有灯,看起来很像义庄里的棺材,不过比起风餐露宿住山洞,确实要好上不少。
燕离选了最角落的位置,孙固在他隔壁,为他望风掩护。
疗伤势必会有元气波动,很容易引起怀疑。
得益于药力,这几天下来,他勉强利用身体,把魄力和李元发的元气归拢包藏,本来他的身体就是一个外力的容器,只不过离崖替代了这个角色,也幸好离崖替代了这个角色,否则经过那么多次恶战,他的身体早就垮了。
现在的伤势已不影响出手,对付一个二品武夫不是问题,但这还远远不够。
阿古巴是什么人物,修罗榜上的超级高手,想要刺杀一个这样的高手,现在的他几乎不可能办到。
但既然是几乎,就还有那么一丝丝的可能性。
可能燕离自己都没有发现,他的骨子里深藏着一种疯狂,只要有一丝的可能性,他就愿意去尝试,哪怕代价是他的命,或者更重。
他现在所能想到的,只有趁阿古巴不注意的时候,利用藏锋,即青莲第二式的震动之力的叠加,才有一点点的机会。至于究竟要叠加多少次藏锋,这个问题他所知道的唯一的答案就是,就算叠加到他目前所能承受的极限,也杀不死阿古巴。
这点自知他还是有的。
最后所能动用的手段,就只剩下死怨之力。他不知道,被姬纸鸢压制的那八道意志,再一次的反扑会否像从前那样逐步蚕食,还是直接就吞噬了他的灵魂。
因为不确定,他始终不愿再动它。
思绪忽然被打断,夜已经很深了,屋子里是此起彼伏的鼾声,孙固却没有睡,朝燕离打了个手势,便起身往外走去。
燕离跟着来到了门外。
这一个片区都是奴隶居住的,外围有墙,自然不用担心他们逃走。
孙固找了个地方坐下来,示意燕离也坐,然后看了一眼屋子,道:“刘小巴有点开始怀疑你了,他晚饭的时候找了个人说了很久的话,很可能是交代他监视你,所以我们还是出来谈话比较安全一点。”
“谈什么?”燕离道。
孙固道:“我想尽可能多的告诉你一些荒人的事,说不定能多几分胜算。”
燕离这才坐下来,道:“荒人的内部不太稳定吧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?”孙固有些惊讶,然后道,“你说的没错,这几年阿古巴的统治已有些松动了,因为他得罪了最不该得罪的人。”
“哦?”燕离道,“他也有不能得罪的人?”
孙固笑道:“当然有,譬如说大祭司扎西多吉。”
“说说。”燕离来了兴趣。
孙固道:“扎西多吉被誉为有史以来最有智慧的荒人,策划了多次进攻,容城好几次因为他的计策几乎失守,虽然最终都守住,不过却损失了很多的物资军械。可想而知,扎西多吉在荒人部落里面的声望,他虽然是熔岩部落的,可直接受他支配的,却有好几个大部落,这也是阿古巴在做了那样的事后,却不敢杀了扎西多吉来稳固政权的原因。”
“那样的事是什么事?”燕离道。
孙固道:“扎西多吉有个女儿,名叫阿依侬,荒人语境中,阿依侬的意思是‘美的化身’,可能因为她的母亲是个人族,这位女荒人确实非常漂亮,被誉为南方天的明珠,母亲河的象征。可想而知,爱慕她的荒人数不胜数,其中便有三王子列侬。最终列侬击败了所有对手,俘获美人芳心,他们的结合,也被称为天作之合,然而不幸正是建立在幸福之上的。”
“不幸正是建立在幸福之上……”燕离咀嚼这句话,深以为然地点点头。
孙固笑着接下去道:“新婚当晚,阿古巴喝多了,冲进新房把阿依侬抓走。我白天和你说过了,荒人的等级制度太严苛,老子肯定力压儿子的,历史上类似的事件也屡见不鲜。第二天,阿依侬的尸体在母亲河里被发现,死前受到了非人的凌辱。”
燕离道:“从那以后,大祭司和阿古巴就不再是一条心。”
孙固道:“任谁的女儿遭了这样的惨祸,作为父亲的都不可能原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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