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但这个时代就这样,也不能说不道德或是违法。
然而,她这些话在元极听来却不是那个意思,看着她,他的薄唇也抿成了一道不悦的弧度,“你对年纪大的男人有敌意么?”
被问,秦栀反倒一愣。
扭头看向他,她挑了挑眉,“难不成我说的不对?这是自然的法则,年纪大了,一切功能都会衰退。从里到外,无一幸免。所以,某些功能自然就不行了。当然了,在这方面女人就比较吃亏了,到了一定年纪,就无法受孕,但男人七老八十也是能生出孩子的。但这不代表他们还可以与年轻人一样,应该自视到这一点,太过分了,那就叫做为老不尊。”
看着她,元极的面色越来越差。秦栀盯着他,忽然间也明白他为什么这样了。
“哦,我不是在说你。世子爷,还是老当益壮的。”她笑容满面,如是道。
深吸口气,元极抬手捏住她的脸蛋儿,“看在你受伤的份儿上,我便饶了你。”
扭头,把自己的脸解救回来,秦栀继续低头吃饭。由此可以判定,不管是多大年纪的男人,都听不得有损他们‘威风’的话,从古至今,都如此。
填饱了肚子,汤药又准时的送了过来,秦栀乖乖的喝药,这是她第一次如此配合且无怨的喝这东西,因为真的很管用,她这会儿觉得后背已经没那么疼了。
“几天的时间,需要你做的事儿就堆积了满桌子,不知有没有可以代劳的?”吃饱喝足,秦栀也觉得舒服多了,不由得想下床走走。
“这若是以往,我肯定会认为你有窥视机密之嫌。”单手抓住她的手臂,帮助她站了起来。
“你现在也可以怀疑,毕竟我在敌营待了那么久,没准儿就被策反了。”顺着他的力道往书案的方向走,秦栀一边道。
“我也可以将你再策反。”这自信,元极是绝对拥有的。
秦栀轻笑,他这属于盲目自信。
走到书案后,元极要她坐下,秦栀摇了摇头,随后倚靠在书案边缘,“我站一会儿,躺了很久,都僵硬了。”
不勉强,元极转身坐下,在书案上抽出几封外皮黄色的密信递给了她。
接过,秦栀先观察了一下封皮,随后解开封口,将里面质地很硬的信纸抽了出来。
上面字句很短,并没有太多的言语,但是,问题的性质却有些严重。
深埋在吴国都城的一个据点一夜之间失踪了四个人,仅剩一个年纪不大的间谍在都城外被发现。带回安全之地后却发现,他已经疯了,疯言疯语,也不知在说些什么东西。
多个大夫看过,也给吃了天机甲中的秘药,但是没有任何的好转。
当下,必须得知道那失踪的四个人情况如何,是生是死。一旦被活捉,虽说有些人能承受的了严刑拷打,但事事有意外,谁也无法说的准。
若身份十分重要,必然要设法营救,反之,就得想法子灭口了。
虽然有些不人道,听起来又有些残忍,但这个行业就是这样,古今中外,皆是如此。
“这个事儿还真适合我,是疯是傻,很容易判断的。”秦栀看着,不由得笑了起来。自己所擅长的,如今还是有用武之地。
“这么自信。”看她笑的酒窝浅浅,元极也不由得微微弯起薄唇,她这个样子,看起来像是在发光。
“那当然,我学了多少年,吃了多少苦,头发一把一把的掉,即便真失忆了,这些东西也不会忘。”自然自信,别的不说,在学习这方面她是超有天赋的。当然了,如果体能能再好一些的话,就几近完美了。
元极微微歪头看着她,“那不知,秦小姐师从何人啊?”
眨眨眼,秦栀摇头,“自学成才。”说着说着,就又忘记这事儿了。眼前这人不是元烁,任凭她说什么都不深究。
元极自是不信,她隐藏了太多的秘密。
“既然这事儿你有自信,那么待你身体好了,这事儿就交给你了。无论是天机甲内部,还是抓获的敌间,都需要支出大量的人手来应付。既然你擅长,那么这些事儿,以后就交给你去做了。”最主要的是,安全。
看他很认真的样子,秦栀也痛快的点头,“成交。”
她连想也不想的就答应,可见是极其自信,根本没想过她若应付不了会怎样这些问题。
又接连查看了之后的几封黄皮密信,诚如元极所说,这些问题天机甲每天都会遇到很多。
虽然进展各不相同,但大都会向元极报备,作为天机甲的掌管人,他必须要知道每个部门的所有事情。
“我站不住了,要回去躺着了。这些,若是过几日还解决不了的话,我去试试。先瞧瞧我够不够格,也算试用了。”秦栀将手里的信封放下,随后便转身一步步的走回床边。
元极继续解决眼前的密信,各种颜色的封皮,堆积如山。
回到床边,秦栀坐下,这次侧躺换了个方向,面朝里侧。刚刚一直朝着外侧,脖子发疼,这时换个方向是最好的选择。
将被子盖在身上,她闭上眼睛,伤处的确没那么疼了,这汤药里止痛的成分对她还是很有作用的。
但对元极就不管用了,如此想想,他还是蛮可怜的。
迷迷糊糊的,也不知何时就睡着了。
可能潜意识里知道自己不能动,所以一直都保持着同一个姿势,睡得很累。
半睡半醒间,秦栀觉得自己被推着趴下了。她睁了下眼睛,随后又闭上了,“元极,你别做过分的事情。”
“我在给你换药,脑子里想什么呢?”脑后,传来元极冷淡的声音。
然后就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大幅度的往后拉开了。
这衣服本来就是男装,虽然是最小号的,可穿在她身上依旧较为宽松。
元极扯着后衣领,很轻松的就拉开了很大,她大半个后背都露了出来。
闭着眼睛,她趴在那儿,还有些迷糊,但也能感觉得到他的动作。
纱布被揭开,然后开始开始涂药,凉丝丝的,很舒服。
能感觉到他在吹气,她伤口周边的汗毛都竖了起来,身体也无意识的有些紧绷。
将涂抹上去的药吹干,元极拿起干净的纱布重新盖在她的伤处,视线转移,便看到了她细嫩的肩背。
白的在反光,无比细腻,元极看着,眸色也随之变深。
秦栀趴在那儿,几乎能想象得出他在干什么。
她倒是想知道,这厮接下来还会做什么,都说他练武断情,可自从这厮偷袭吻她之后,他好像和断情这俩字儿不沾边了。
欲望像洪水,估摸着将他的脑子彻底冲走了。
然而,片刻后,元极动手将她的衣服又拉上了。盖好,又把她搬回了之前的睡姿。
盯着帐篷,秦栀缓缓的咬住嘴唇,她到底还是错估了他,人性果然是难解的。
换过了药,元极便起身离开了,还吹熄了帐篷里的烛火。
长舒口气,秦栀闭上眼睛,可以安心睡觉了。
经过一夜的休息,秦栀的伤处好了许多,接近天亮时,她换了姿势平躺,只是疼了一下,然后便没感觉了。
虽说军医的手法原始而粗鲁,但的确效果不错。
起床,穿好衣服,秦栀缓步的走出帐篷。
入眼的便是军帐,空气带着一些潮湿的气味儿,却很好闻。
六年来,她几乎每天迎来的清晨都是这样的,无比的熟悉。
缓步慢行,不能舒展身体却能散步,地面有的地方还有青草,踩在上面软绵绵的。
换防的小队出营,马蹄声回响,真是好听。
看来日后,她是不能再陪着元烁在军营了,想想不由担心,这二愣子也不知能不能做好。
朝着主帐的方向走,刚走到大帐附近,便听到前头有人说话。
听声音,是这里的守将田将军,另一人是他手底下的副将。
秦栀本不想偷听别人说话,脚下一转想走,却听得田将军说的是王府。
说的是三房的莹小姐婚事已经定下来了,王妃做主,真的将她许配给了青吴山大营李福副将的次子。那个叫李汉文的小队长,在军营中多年,如今还是个小队长。
没脑子,长得也不怎么样,其实以莹小姐那充满小心机的性子嫁给他,不能说配不配吧,反正这辈子是别想出头了。
回想在王府时三房莹小姐的样子,秦栀不由得笑了一声,忽然发觉这莹小姐和元极倒是很像。以身份地位看人,没有权势家世的,在她眼里什么都不是。
这就是血缘的神奇之处,虽然不是同胞而生,但还真像。
转身,秦栀一步都还没迈出去呢,便瞧见一个人站在面前,反倒把她吓了一跳。
迎着晨起的太阳,秦栀盯着他,却猛地发觉自己的思绪有点乱。元极以前是那样的,但现在,明显改变了些,她不该再把他和莹小姐放在一处比较。
“一大早的便四处走,不疼了?”看她这表情,好似有些对不起谁似得。
“嗯,没那么疼了。本来想去前头转转的,但听到田将军在和别人说话,说的是王府的新鲜事儿,不知你这个做大哥的知不知道?”看他这样子,冷心冷情,谁嫁人了他都不在乎。
“想做我的弟妹,也得看看她有没有那个资格。”元极微微皱眉,她说的是什么他自然知道。
“这话说得,那不也是王爷的儿女。莹小姐要嫁人了,也算喜事。虽说她对我没什么好印象,不过也算认识许久,应该备一份礼物。”想一想自己兜里的钱,应该也够了。
“心比天高,命比纸薄,你根本没必要理会。”元极的不屑从呼吸之间喷洒出来。说真的,被他这样说,心里会相当难受。
歪头看着他,秦栀边笑边摇头,“其实,你这个样子和莹小姐特别像。她那时觉得我的身份和地位根本不配做世子妃,所以背地里都叫我‘家雀’。”
“那你就没想过,她连家雀都算不上,只是个下人而已。”元极抬手捏住她的脸蛋儿,让她脑子清醒些。即便鄙视别人,也得有鄙视他人的能力。自己就是下等人,还要嘲笑别人身份地位低下,简直就是笑话。
闻言,秦栀反倒愣了,抓住他的手解救自己的脸,随即笑出声,“好吧,这回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种话你说出来不违和,而莹小姐说时会显得那么刻薄。信了你的邪,你说得对,我的三观再次被刷新。”
抓住她的手,元极也不由得弯起薄唇,“看似聪明,有时却一根筋。”
“不过,这种话你最好别当着王爷的面说。都是自己的儿女,却被分出三六九等来,他心里会不好受。”其实元极说的没错。偏房的子女,只是比下人地位高一些罢了,但在嫡系子女眼中,他们就是下人。
“所以,为了自己的儿女不被分出等级,他当初可以选择只拥有母亲一人。”这种选择,永绝后患。
倒是没想到会从他嘴里听到这种话,秦栀不免几分震惊。连七老八十的泰亲王都想着年年娶新人,这断情将近三十年的老男人却认为可以选择一夫一妻,在这个世界里,他是个奇葩。
秦栀的伤处好转的还是很快的,两天的时间,她就不觉得疼了。而军医也说再过两天便可以拆线,元极也当即定下她拆线之后便启程。
本以为他会回天机甲,不过他定下的是回朱城,也不知回朱城做什么。难不成,他还真想回去看莹小姐嫁人不成?
第四天,伤处完美拆线,秦栀忍着疼,心情却很好。
甲字卫队伍准备妥当,随后众人上马,在守将田将军的目送下,队伍快速的离开了营地。
和乔姬在队尾,随着队伍顺着山中开辟出来的大路朝着朱城的方向进发。
回了自己的地盘,队伍跑起来也没什么后顾之忧,接近傍晚时,队伍出山上了官道,速度就更快了。
即便后颈有伤,不过秦栀心情倒是不错,回到王府她也能好好的收拾一下自己,这几天连洗个脸都麻烦的要命。
时近半夜,队伍终于进了城。本来已经关闭的城门因着元极的回归而再次打开,队伍顺畅无阻的进城,踏着空寂的街道朝着王府而去。
王府一如既往,灯火通明,从马背上下来,秦栀带着第一次来这里的乔姬进了府。
元极住在长枢阁,而秦栀则在摇光居,同行了不过一会儿便要分道扬镳。
在岔路口时,元极停下脚步,然后看向了已经走上另一条路的秦栀。
带着乔姬走,秦栀也缓缓回头看了一眼,灯火之中,他挺拔的身影透着难以言说的孤单。
收回视线,不再理会他,与乔姬快步的返回了摇光居。
回到摇光居,白桃和素雯等的昏昏欲睡。终于瞧见秦栀回来了,两个人都跑了出来。
“秦小姐,你没事就好,可吓死奴婢们了。”秦栀被挟持的事情王府已经都知道了,太吓人了。
“我没事。介绍一下,这是乔姬,我的朋友。乔姬,这是白桃,这是素雯,她们俩陪了我六年。”互相介绍一下,秦栀便举步往房间走。
回到这许久未见的房间,秦栀也蓦地觉得全身疲乏,“给我准备一些热水,我想沐浴。”拆开束起的长发,她一边动手把外衣脱下去,这一身男装穿了几天,都要臭了。
白桃动作快,赶紧去准备,乔姬瞧着她那小身板儿觉得太弱了,也前去帮忙。白桃直说不让她沾手,两个人在浴室里一通客气。
在卧室里也听得到,秦栀不由得笑,这俩人够有意思的。
“秦小姐,你受伤了没?”素雯找出干净的衣服来,一边问道。
“受了一些小伤,问题不大。这些日子,王妃的身体可还好?”知道元烁订婚,够她高兴一阵儿了。
“好得很,这些日子正忙着给世子爷另选世子妃呢。”素雯走过来,一边道。
闻言,秦栀手上动作一顿,“还有这事儿?不知看好哪家小姐了。”王妃眼光高,身家一般的还真看不上。
素雯摇摇头,“反正得知屠郡王有意和帝都的姚相联姻之后,就有许多人来府上拜访,连远在北方的人都过来了。”
秦栀微微颌首,“世子爷回来了,明儿王妃就得去过问他的意见。你没事儿就去前面转转,看看这回世子爷能挑选哪个。”那时她就说过,再冒出一个身份地位和明珠郡主差不多的,他很可能会摇摆过去。
回到王府,让人不由得生出一股回到现实的感觉。那么,眼下身处现实中的人,不知会做何种选择,她很期待。